张艺谋回归初心拍《一秒钟》:胶片转动令人心动
11月27日,由张艺谋执导的电影《一秒钟》在全国公映。电影的背景发生在上世纪70年代中期的西北某地,一位父亲为了看电影中已经去世的女儿的“一秒钟”影像,他与偷胶片的刘闺女以及电影放映员因为一场电影结下了不解之缘。《一秒钟》是萦绕在张艺谋心头多年的一个故事,大时代下的小人物,胶片传递出来的久违的情感,更像是他回归初心的一次创作。
创作
大时代小人物,冷幽默叙事
2012年,中国电影院线中的数字放映机已经超过九成。2016年,上海电影技术厂关闭了国内最后一条胶片生产线,电影胶片的时代一去不复返。对于经历过胶片时代的张艺谋来说,胶片却是浓缩了几代人的回忆。
2018年1月,张艺谋分别写信给编剧邹静之和演员张译[微博],想邀请两位主创参与接下来的新片《一秒钟》。在他给邹静之的信中写道:“大时代下小人物的故事,政治和苦难都是既远又淡的背景,有一点《活着》的意思,也有点儿冷幽默,格局很小,没有流行的那种戏剧性,贫瘠年代看电影的兴奋和满足,通过胶片的转动,传递一份情感,让我特别迷恋。在今天票房为王的年代,多么令人心动!”
好莱坞怪才导演昆汀有一次跟张艺谋聊天,说自己特别喜欢摸胶片,必须要在手里来回倒,从内心里会觉得特爽。张艺谋也是,电影放映机只要一开,哗啦啦的声音一响起来,他觉得那是最好听的音乐。
对于观众“这部影片与《归来》及其原著小说《陆犯焉识》都是同样的历史背景,是否在致敬?”的疑问,张艺谋表示,他更希望借助特定年代背景传递出那段质朴岁月的特殊情感,“历史都是过去的事情,我更在意的是传递一个人的情感,尤其是人与人的情感,以及人与胶片的情感。在那样一个艰苦的年代,人们对美好事物的渴望与对美好情感的留恋。”
道具
都是真的,不能糊弄观众
“每样道具都要经得住镜头的拍摄”,这是张艺谋对道具部门的要求。所有的道具都要拿真的,包括放映机、胶片,不能糊弄观众,因为全国人民对这部分的回忆,都是共通的。
比如片中出现的放映机松花江牌5501,是1957年哈尔滨电影机械厂生产的,上世纪80年代就淘汰了,实在是不好找,转来转去,从黑龙江传来的一个消息说,北京有这么一台。
张艺谋对于片中细节十分严谨。发行的拷贝盒上都是用的红标漆,不能用透明胶布,因为透明胶布80年代才有。并且不同厂子的拷贝盒放在一起,每个拷贝出厂时间长短不一样,有的在外面风雨无阻已经放了三年,有的放了半年,要做出这种差别来,让观众知道,这个电影跑了多少地方。
范伟[微博]饰演的范电影,当了一辈子放映员,从来不出事故。剧组找了一个老放映员,教范伟怎么拿胶卷,胶片怎么卷,反复练,不然不像那么回事,这才令他在片中娴熟的“大循环”播放技术演绎得令人信服。
缘分
张译小时候曾站在幕布后看《红高粱》
张译10岁那年,站在银幕后面看电影,出于孩子的好奇,老是想去触摸幕布,他觉得太神奇了,一块白布,可以隔开这个世界,他一直想走进那个光影的世界当中。那部电影是1988年上映的《红高粱》。或许是冥冥中产生一种缘分,2018年1月,张艺谋给张译写信,邀请他出演《一秒钟》的“张九声”一角,是关于“看电影”的故事,张译满口答应。30年前,张译站在幕布后面看电影的经历,被导演拍到了电影中,那场戏,张译特别激动。
从学表演开始,张译最害怕的就是哭戏,他这个人很难出眼泪。片中有一场张九声看到女儿之后,要把头从放映小窗口缩回来的戏,再转身的过程中眼泪要掉下来。剧本提示是“泪流满面”,这四个字从他拿到剧本之后就特别紧张。他努力让自己激动,提前一天晚上就开始酝酿准备,焦虑得一夜没睡,拍摄当天导演给他营造了一个非常好的氛围,所以投入得很好。
谋女郎
两场“哭戏”锻炼刘浩存
2018年5月17日,张艺谋最终确定刘浩存为《一秒钟》女主角刘闺女。在张艺谋看来,刘浩存身上有一股劲,眼睛大、会说话,就像两个灯一样,还有她没有接过任何戏、任何广告,就像一张白纸,是他心中女主角的最佳人选。
刘浩存印象最深的是两场哭戏。有一场在沙漠里,对着太阳看胶片的戏,那是她第一次当着全剧组的面演哭戏,因为经验不足,拍了很多条。有一个工作人员悄悄跟导演说,“导演,还有15分钟天光就没了。”导演批评了那个工作人员,今天拍不了还有明天,明天之后还有后天,总有一天会拍好,刘浩存听到后,很感动,接下来的哭戏就拍得特别好。
还有一场戏是张九声被保卫科带走,刘浩存比较不舍,有点难过,情绪比较饱满。张艺谋为了让演员有情绪,前面什么人也不能站,沙漠是空的,插一面小红旗,跟刘浩存说,那面小红旗就是张译,你现在想的是张译慢慢被带远了,空空荡荡的沙漠只剩一面小红旗很快就调动了她的情绪,一次就成功了。
新京报记者 滕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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